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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利正阳:好山好水住好人

2022-08-29 15:04  安康日报

记者 璩勇

经常有人叹惜世风日下。其实过去没有想象那么美,当代现实生活与历史传统文化一脉相承。过去人们犯的错误,现在我们依然屡教不改,曾经以为已经成为绝学变成绝唱的那些珍宝,其实也从来没有远去。她们看似与传说一样,如羚羊挂角,无迹可寻,再难接续。其实依旧近在眼前,俯拾即是。

张家坝村一处村道的尽头,住着一家农户。户主叫陈见银,正在筹备建一个做豆腐的小作坊,周围四乡八里以前没有卖豆腐的,豆腐工坊一旦开动,他家的豆腐不愁卖。离豆腐坊几十米,是陈见银的养殖园。养猪,存栏的繁育母猪就有5头,个个有三四百斤。卖猪仔,是陈见银又一笔大收入。卖不完的猪仔,陈见银就自己留着喂,每年也要养几十上百头。

做豆腐、养猪,陈见银还养鱼,院子中间一个水池,喂草鱼、中华鲟,多达6个品种。总量不多,卖给附近集镇,反正不愁市场。紧紧挨着的是陈见银的山场,几十亩山林围上铁丝网,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面,是几百只跑山鸡。喂鸡肯定要喂鹅!陈见银说,鹅是鸡的守护神,不仅看家护院防生人,还能够防鹰鹞防黄鼠狼。

看陈见银说起自家产业的高昂兴致与自豪自在的神情,我说,不算那些外出务工挣钱的人,只算搞养殖务农收入,你怕是这个村的首富了。土地条件好、有经营头脑、懂技术、肯吃苦,这样的人家肯定是殷实人家,幸福生活简直让人垂涎啊!村文书张平和县纪委驻村第一书记乔洋陪着我们,沿路都是有问必答,这时候都不言传,陈见银这时也没有说话。本来叽叽喳喳的一群人,忽然冷场。我知道这里有蹊跷了。加了微信,转身离开陈见银家。快走出村口时,乔洋才告诉我,陈见银家这两年遇了些事情。

儿子谈了个女朋友,快结婚时,才发现身体有问题,要换肾。媳妇娘家爱惜女儿,咬住牙花几十万元换了肾。但是身体与健康人比较,到底埋下隐患。据说儿媳妇曾经问过,你们还愿不愿意娶我进门?结婚后不久,新情况又出现了:怀的宝宝早产,才一公斤多点。考虑到儿媳妇的身体状况,一家人没有犹豫。采取最好的办法保证媳妇身体不吃亏,让孙子健康成长。就这一项,陈见银为孙子多花了十万元。

结婚,加上添孙子的花销,陈见银的家庭经济还没有缓过气。产后儿媳身体再次出现问题,需要继续换肾。乔洋说,他们算过账,儿媳娘屋里帮衬一点,医保报销一部分,大头还得陈见银一家自己解决。换肾,像购买肾源之类的费用,医保是不负担的。

乔洋是和村民慢慢谝家常了解的情况。他很推崇陈见银一家,他说,他见过也听说过一些家庭,平时没有遇见什么困难还好,一旦有了什么要花钱的事情,马上甩盆子摔碗,遇到再大点的问题,有的甚至亲人成路人。可遇了这么多事情,陈见银对儿子儿媳没有说过二话;对亲家,陈见银一家也没有说过格外话。乔洋他们说,在有些地方不可思议的事情,在正阳这个地方,不仅陈见银一家自己觉得很自然,连周围乡邻都觉得理所应当。他们觉得谁也不愿意摊上这种事情,遇见了还能够说不管,还能够翻脸不认?有了问题都不管,那就太不厚道太不仁义了。人不是这样做的。

这样一件在影视剧中可以演绎得惊天动地的情节,这样一组组考验人性检验人心的矛盾冲突,一个个关于什么是仁、什么是义,爱要如何表达,责任要如何担当等重大思考与拷问,在这个大巴山偏远的村落里,被朴素的村民用平常的态度破解与应答。所谓民风淳朴,恐怕无过于此。这也许是这些乡村偏远而不落寞,脚踏实地平凡朴拙却又空灵充盈的精神密码。这是盛夏,到处都是四十度以上让人恐怖的高温,正阳这个地方,晚上还要盖上被子。枕着溪流,听着水声。这里的夜,香甜得可以一睡到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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